百花缭乱

【鬼灭/文野】鬼津岛 04

　　过去的记忆是燃烧的柴薪，在转化的时候就会被食欲吞噬殆尽，乃至于人之道德也随之化为阳光下的灰烬。人本身就藏着数不尽的恶意，内心与鬼怪无异，不过是被人性牵制、被自我的弱小和对违反道德会遭致惩罚的恐惧所压抑罢了。所谓的人性，就是与人建立的情谊与约束自我的道德，当这两者都消失，便仿佛开启了丑恶与灾祸之盒，此后就不再有资格被称为“人”了。

　　

　　换言之，假如恶兽增添了獠牙与利爪，失去了脖颈上的锁链，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依靠情谊与道德而不迈出禁忌之线，那他与人类又有什么两样呢？

　　

　　至于我，我是有幸保留了记忆的一个，但说不好是因为执念过深，还是毫无执念，总之介于这两者之间的都失去了记忆，那我应当是这两者之一吧。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我能深切到那种地步，也不觉得自己能超脱到和天生非人之心的家伙一样，那我究竟为什么还苟延残喘到如今呢？

　　

　　*

　　“也就是说，和你这样的怪物、我这样的幽灵不一样，尽管抛却人性，无惨大人却有着一颗人之心啊。”太宰治似叹非叹的说了这么一句，“真是鲜活啊。”

　　然后他随即对旁边摇着扇子的童磨说道：“让鸣女小姐快点来接我们吧，我没法通知她，也没法直接和无惨大人对话，实在有些伤脑筋呢。”

　　

　　童磨原本慢悠悠摇扇子的动作一顿，“真过分啊，太宰阁下！”童磨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一边给鸣女传讯，一边用抱怨的语气说道：“您应该又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最后要连累我一起挨骂吧？”

　　

　　“恐怕大人会生气，所以要提前找好替罪羊，正好无惨大人也命令我前来找你，这是不是某种意义上就是天意了呢，”太宰治微笑着说道，“既然你也将我看做朋友，这种时候就不应该犹豫退后了吧？”

　　

　　“真没办法，”童磨将扇子合起来，点点额头，作苦恼状，“谁叫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呢！”

　　

　　无限城中，因为童磨的传讯将视线投注到万世极乐教的鸣女感到一阵恶寒，手一抖，“铛！”划过琵琶的弦。还在极乐教的童磨和太宰便提前到达了无限城，按照他们的意愿，放到了接近鬼舞辻无惨的一扇门前。

　　

　　总之不要和我有交谈就行了。向来默不作声的鸣女暗暗心想。无论是这两个之中的哪一个都最好离她远远的，童磨的话语会让人感到烦躁怪异，而太宰治，和他交谈过后，总觉得第二天早上去晒太阳都比继续听他念叨要好。

　　

　　幻灭多年的鸣女小姐，看破了最奇怪的这两个上弦。

　　

　　太宰治自然是不在意别人想什么的，他无愧自己花花公子的外表，在女人缘和甜言蜜语上向来一骑绝尘。但他的话语要么过于讽刺尖锐，要么仿佛丑角一样混弄好笑，甜言蜜语自然是有的，只是往往听到的都是被他算好要吞吃入腹的食材罢了。至于再往他的内心深处走，这是只有能够读取下属记忆内心的鬼王才能做到的事情。

　　

　　“对了，无惨大人，有一件事情我想应该提前向您告知。”此时太宰治趴在鬼舞辻无惨所在的房间纸门上面，殷殷叫着，“您知道吗？我看到了戴着太阳花牌耳饰的男人！”

　　

　　下一秒，那扇纸门“唰”地一下被拉开，后面的童磨用扇子遮挡住了自己一直上扬的唇角。鬼舞辻无惨——他此时以本来面貌站立在那里，对着几乎要趴到地面上的太宰治居高临下。

　　

　　“你说什么？”

　　鬼王看过去的眼神，阴沉沉的，压抑着怒火。

　　

　　“我在那摩山附近取材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了一户砍柴为生的人家，家里的丈夫耳朵上缀着绘有太阳图样的花牌，”太宰治微微笑着，童磨都要为他那股只想作死的勇气鼓掌了，“但您知道我的能力不足，很不幸地被打倒啦！和其他鬼不同，我没法直接联络上您，只好一边赶快拼好身体、一边急忙赶到万世极乐教，好让童磨帮我传讯。”

　　几乎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太宰治的脑袋就被摘了下来，藤蔓一样的触手扎根进他的大脑，剩下的身体则是被撕成几块，砸到童磨身后的纸门上面。

　　

　　“唉，好疼啊，无惨大人，”太宰治的脑袋苦闷地说道，“哪怕有我血鬼术的限制，那也只是远处罢了，面对面的时候您根本不用这样就能读取我的记忆吧。”

　　

　　“这是惩罚。”鬼舞辻无惨冷冷说道。

　　

　　“您说的是，谁叫我特别怕疼呢！”太宰治语气夸张，假如此时手脚还在，他应该会是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鬼舞辻无惨哼了一声，语气缓和了一点。

　　“废物。”

　　

　　说完，他把太宰的脑袋也扔了出去，等他慢慢捡好身体拼回去坐好，上弦一黑死牟和上弦三猗窝座也到来了。这本就是上弦前三的例行会议，只是鬼舞辻无惨特意把太宰治从不知晃荡到哪儿去了的角落里揪了过来，等他贡献自己唯一还不算废物的大脑。

　　

　　后面坐着的童磨眨眨眼睛，语气甜腻地向黑死牟和猗窝座打招呼。黑死牟向来不怎么爱主动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猗窝座则是面不改色地无视了童磨的问好，随即看见了痛呼着把自己脑袋安回脖子上的太宰治，有些讶异，“你这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猗窝座吗？”太宰治笑意盈盈，答非所问，“看见你康健真是太好了。”

　　

　　猗窝座反应了过来，“你又做了什么事情？”

　　太宰回答道：“路上遇到的事情，不小心搞砸了。”

　　

　　这下不仅仅猗窝座报以怀疑的目光，就连黑死牟也投注了一分注意力过来，“……你难道……故意搞砸……差事吗？太宰治……这不像你……”

　　

　　太宰举起双手，苦笑着告罪：“饶了我吧！我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呀！请你们千万考虑到我是个弱小的、毫无战力的鬼之耻辱吧，就连血鬼术也是无法自我控制的类型，如果没有同伴跟随，我是无法赢过‘柱’级别的！”

　　

　　……你之前明明靠话术和陷阱杀死过柱。猗窝座的脑海里下意识闪过这个想法，而下一秒太宰治就又继续为自己辩解道：“之前因为意外撞到鬼杀队的成员，我也是没法靠武力正面击杀的，何况这次是在完全意外的情况下遇到的不在情报中的，并非‘柱’却拥有相当实力的人。”

　　“还好他应该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剑术，”太宰治竟然还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要不然我就回不来啦！”

　　

　　“……”黑死牟眼睛都闭上了一双。

　　“……”猗窝座沉默，童磨还坐在原处，也没有说话，只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幕，气氛突然尴尬了起来。

　　

　　“好了。”鬼舞辻无惨冷淡的声音响起，为这件事按下句号。

　　

　　黑死牟、童磨、猗窝座和太宰治都纷纷正好姿势，低头等候鬼舞辻无惨开口。

　　

　　“你们有什么新发现吗？”无惨问。他的视线在下方四个身上扫了一圈，声音暂时听不出喜怒。

　　

　　黑死牟缓缓开口，“我常年……待在……一处，但我……打败过的武士说……接待海外来人的港口……来了一位有名的医生，之前……我已经对此事……报告过了……”

　　无惨点点头，童磨和猗窝座都没有接话，于是他就转向太宰，“除了之前告诉我的，你就没有什么别的告诉我吗？”

　　

　　如果没有足够的信息，哪怕是我也没办法做更多事情啊。这个念头在脑海中转过之后，太宰微微抬起头，“如果是说黑死牟阁下的提议……童磨的教派连贵族和富豪的信徒都有吧？如果是名医，贵族先不提，患有疾病的富豪应该会迫不及待地前去看诊的，就以供奉的名义，让更多人类去收集消息、甚至将医生直接带到我们的地盘会更加便捷快速，我是这样想的，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呢？”

　　

　　“那就这样做吧。”无惨说道，童磨应了是，而后无惨又命令道：“太宰，你去一趟九州，有下弦在那边打听到了青色彼岸花的消息，查明真假，直接带回来。”

　　“如果不是真的呢？”太宰又继续不怕死地问道。无惨横了他一眼，“那就可以换一个下弦了。”

　　

　　他这样轻描淡写地决定了一个下弦未来的命运，最后点了猗窝座的名字。

　　

　　“猗窝座。”

　　“是！”猗窝座头垂得更深。

　　

　　“那摩山那一户人家，”鬼舞辻无惨说，“一个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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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鬼化宰……他是真的戏精，为了用真话把无惨忽悠掉很努力了（我为了能让剧情合乎逻辑也很努力了（……）

关于「血鬼术·人间失格」的设定在写到的时候会进行详解，现在简单说明一下，面对面的时候，无惨是可以对太宰正常读心读记忆的，太宰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v=

然后……我想了一下，打算这篇先暂停更新，先写完童磨和梅林的那一篇……两篇一起码字对鸽子来说太痛苦了一点。然后《鬼津岛》这边我应该会在更完童磨那篇后发到晋江，会变综漫吧（？）预估除了鬼灭之外还会加进夏目友人帐和通灵王，我大纲理好了所以不会咕的！…………总之我会尽力不咕的！